我摆烂了

随手写写我的意难平。因为太懒,太拖,又玻璃心,更新不定,弃坑时常,慎关。

【戬心】一寸相思一寸心(八)

无忧第一次到外祖母的家乡,便爱上了这里。

外祖母姓敖,是个渔家女,祖祖辈辈生活在仙海附近一个偏僻闭塞的小村落,以打鱼为生。

有一年,外祖父奉命来抓海寇,在与海寇打斗过程中落入大海,被海水冲到岸边后恰巧被外祖母救了。养伤过程中两人暗生情愫,外祖父更是将外祖母一家带回雍城,态度坚决的娶了外祖母。若不是后来外祖母因病逝世,他们定能恩爱不疑,白头到老。

无忧在村里靠海的方位买了个小院子,开启了隐姓埋名不问世事的生活。

睿宗终是不忍心看着妹妹送死,想了个假死的法子让她脱身。公主府的奴仆也一早被秘密遣散了,死的都是天牢的死囚。

睿宗把无忧藏在自己的寝宫,原想等呼延朔走了,风头过了,再安排她在雍城平顺安乐的过一辈子。可无忧却拒绝道:“三哥为我欺骗匈奴,欺骗世人,我不能让任何人发现蛛丝马迹损坏三哥的信誉,挑起两国战争。既然所有人都知道长公主死了,我留下终究是个隐患,我已决心将前尘过往一笔勾销,此后像个寻常人一样活着,三哥不如放我离开,天涯海角,随我浪迹,我会好好照顾自己,也请三哥为了江山社稷百姓安居定要保重好龙体。”

无忧说完,对着睿宗肃然跪拜,睿宗扶起无忧苦思一阵,点头默许了。



清平村村民淳朴热情,无忧安顿好后,邻家大嫂便带着几条咸鱼来串门了。

起初大嫂看到蒙着面纱的无忧很是好奇,无忧编了一套说法,道自己叫敖三娘,家中原是做布匹生意的,后父母病故,因房中无男丁,宗亲便霸占她的家业,强迫她嫁人。她在出嫁前夕带了点钱财逃了出来,本打算去蜀地投靠表舅,谁知途中遇了土匪,打斗时不慎被毁了容貌,几经波折得以逃脱,辗转入蜀后却发现表舅一家早已搬离,无人知他们去了何处。她无依无靠,四处漂泊,到清平村后,这里的碧海潮生烟岚云岫让她倍感亲切放松,她才决心安定下来。

大嫂黑黑壮壮,嗓门粗大,手脚利索,一看就是爽快人,听完她的话立马道:“敖家妹子,你不用怕,好好在这里住下来,我们村子家家户户都善良着哩,定不会再有人欺负你!对了,我相公姓吴,你唤我吴大嫂便可,我家男人白日里出去捕鱼,我便在家打理菜园,烧饭煮菜,缝缝补补,照顾我家那两个浑崽子,有的是空闲时辰,我瞧着你细皮嫩肉的,该是从前没做过粗活的,若是有什么不懂的不会的,只管让我帮你!”

两人话了好一阵家常,临走前,吴大嫂嘱咐她,清平村哪里都好,就是这两年出现了一波海寇,每隔一两月总要来村里抢劫几户人家,他们行踪飘忽诡异,作案也没个规律准则,官府追踪了许久也找不到人,让她夜里切记关门闭户,做好防范,不要计较钱财,保命要紧。

无忧点点头,千恩万谢的送了吴大嫂出去。



无忧一无所长,在吴大嫂热心的帮助下逐渐适应了这种松花酿酒,春水煎茶的闲逸生活。村民们都很随和真诚,从不会因她的容貌对她指指点点,嫌弃嘲弄,后来,她索性连面纱都不需要戴了。

吴大嫂有一对双生子,哥哥唤虎子,弟弟叫阿牛,兄弟俩已过六岁,大字不识一个,日日都在山野田间与同龄的娃娃追逐打闹。无忧打听得知因村子里没有学塾,孩子们若要求学,便要到几十里外的镇上,村民都觉得路途遥远,不放心让娃娃去,以至于十几年间村子里识字的村民寥寥无几。

无忧感激村民们对她的接纳帮衬,便用仅剩的银子在村里办了个学塾,不收钱财教孩子们识字念书以报答村民。她虽算不上学问高深,讲不了孔孟之道,但教人识字算数还是不成问题的。

村民们对她的举动很是支持,把家里适龄的孩子都送了过来,还隔三差五偷偷放些蔬果肉鱼在她家门口。无忧甚为感动,将全部心血都倾注在孩子们身上。同孩子们在一起的时日总是欢欣又充实,她鲜少忆及从前,对村子以外的事都不理不问,专心沉浸在眼前的平凡中悠然自得。

一晃大半年过去了,听闻困扰村民的那群海寇全被捕了,村子恢复了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祥和安宁,村民收成好,收获好,日子一天太平过一天,一年红火过一年。



五月的某日,虎子和阿牛一人摘了束丁香送与无忧,祝她喜乐安康,吉祥如意。

无忧想了半晌才记起今日是自己的生辰,可她似乎没有同村里的任何一人提过……

无忧询问兄弟二人,虎子阿牛对视一眼齐声道:“敖姑姑,我们是听阿娘说的。”

吴大嫂……无忧将信将疑。

阿牛黑眼仁一转,歪头道:“每年生辰阿爹阿娘都会给我和大哥准备礼物,我们想着姑姑生辰也应该收到礼物,恰好村头滩地边的丁香开得美艳又俏丽,我和大哥便摘了些送给姑姑,从前阿爹摘了野花送阿娘阿娘都会特别欢喜,怎么姑姑不欢喜?”

看着两个孩子纯真的模样,无忧不再多想,兴许自己说过不记得了,这本也不是什么能暴露身份的事,自己何必太过警惕。

无忧遂接过花,摸了摸二人的小脑袋,笑道:“姑姑好生欢喜,待到太阳落山,姑姑给你们烙好吃的鱼饼!”

打这过后,每年无忧生辰,两个孩子都会采几束最美的丁香花送给她。后来,虎子阿牛长大成人离开村庄,又把送花的行为传了下去,到他们的下一代,下下一代……到无忧桑榆暮景,两鬓苍苍……



最后,无忧像个普通村妇一般在村子里过完了后半辈子。

除了陪伴孩子们,她差不多每日都要到海边看日升日落。

说不明白为何喜欢,只是觉得日出的红晕和日落的晚霞有难得的温情与暖意,好似心中一直寻求的便是这样的安稳和踏实,好似从前有人陪着她做了这样一件让她开怀欣喜的事。

从豆蔻少女到风霜老媪,她的一生大起大落又静如死水,唯一没变的,兴许只有对杨渊的那颗爱慕之心。

她在步履蹒跚之时,依然会梦到从前,梦到杨渊。

梦里,杨渊紧紧将她护在身下躲避呼延朔的攻击,然后抱着快要失去知觉的她,一刻也不曾罢手;梦里,在她昏迷之前,在她看日出日落时,她不止一次听到杨渊唤她的小字……

也只有在梦里,他们才会这般亲近。

现实中,什么靠近,呼唤小字简直是天方夜谭,杨渊对她避之不及,连无忧二字也没叫过,又怎会知晓她的小字……

他不爱她,至死都不爱。

可她爱他,至死都爱。

她求而不得,那些绵密充沛的爱得不到回应,只能随着她的假死埋在心间,成为一段不堪提及的私隐。

直到无忧去世,她也没有再见过杨渊,她亦没有再打探过他的事迹,因她相信他的人生定会如他计划的那样毫无偏失,他必然听进了她的话,将他心中认为的愧疚亏欠报答在守护晋国江山,保护晋国子民身上,他的丰功伟绩,定已将他推上了至高无上的位置,他断情绝爱,却从来不丢大仁大节,忠肝义胆。



敖三娘死在一个漫天余晖的傍晚,享年七十,算高寿。

她昏昏沉沉的倚在礁石上看日落,身后又传来杨渊唤她的小字的声音。

这一次,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头。

回头又如何,那里终是空荡荡的一片,连个鬼影子都不会有。

不过是自己幻听罢了。

她懒懒的闭了眼。

而后,村民们按照她的交待将她的遗体一把火烧了,骨灰撒进大海。

她在村子里住了四十六年,到死,仍是孑然一身。

这四十六年,她隐藏的极好,从未踏出村子一步,也没有旧人寻到此处,更没有人知晓她的真实身份——晋德宗之女,睿宗之妹,中宗之姑,封号得欢,名为无忧,小字寸心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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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上回归了

大胆猜测下文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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