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摆烂了

随手写写我的意难平。因为太懒,太拖,又玻璃心,更新不定,弃坑时常,慎关。

【戬心】一寸相思一寸心(五)

葬礼完后,无忧再也没有去军营,三年之约还有月余,她悄然放弃了。

她老老实实回宫,每日都去母亲的凤仪殿请安,一待便是大半日,言行举止是从未有过的乖巧懂事。

沈皇后气色渐好,看出她心有郁结,到底没有说破,只道生老病死爱恨嗔痴乃人生常事,圆满难求难得,不必为此太过伤神,往后的日子还长,春色很好,百花很好,阳光亦很好,世间总还有更多值得欣赏留恋的东西。

无忧扬起嘴角点头赞同,那笑容看上去明媚又哀伤。

此后,她把难过悲伤都藏在心底,以免父亲母亲再为她担忧。

她白日里装作若无其事,可一旦回宫又会原形毕露,那些悲伤落寞怎都抑制不住。

侍女自小跟着她,知她是强撑,在一个傍晚,无忧沿着御花园走回寝宫时,犹犹豫豫的告诉她:“殿下,奴听说,陛下下旨让杨将军去北境巡视防御,以防匈奴联合其他部落偷袭,过两日便要动身了……匈奴今日不同往日,若要开战,定是凶险无比,不知将军能不能得胜归来,殿下去道个别吧,万一……免得将来后悔……”

无忧埋头前行,仿佛没有听到。

侍女遂觉失言,不再说话,哪知临近宫殿门口,却听得无忧肯定道:“杨渊不会受伤的。”

“是奴胡言乱语,”侍女忙道:“这打不打仗还不一定呢,何况杨将军是战神,即便打,不出数日定能凯旋归来。”

无忧未做理会,只闷着声音问:“明日是不是杨渊去尚书省的日子?”

侍女想了想,道:“回殿下,是。”

翌日,无忧把杨渊堵在了去尚书省的路上。

她替自己寻了个理由,军营的事还未谢过杨渊的容忍,且他要去北境了,她去道个别也是可以的。

为了不错过给母亲请安的时辰,无忧故意抢在杨渊议事前,反正不会有下文了,旁人看到又何妨?

杨渊见了她刚要行礼,无忧阻止道:“杨将军不必多礼,我在此处将将军拦下,是我冒失,但将军放心,我只同将军说两句话,不会误了将军的正事。”

杨渊仍不怠慢,拱手而拜:“三公主言重了,不知三公主找臣所为何事。”

熟悉的动作,熟悉的话语,熟悉的音调,熟悉的情绪,冷淡又疏远,生硬又抗拒,生生在无忧面前劈出一条无法靠近的鸿沟。

无忧看了看杨渊清俊的面庞,垂眼道:“我前头鲁莽率性,去将军营里胡闹了一番,属实是我不该,感谢将军的包容配合。我听闻将军不日便要动身去北境,望将军一路顺利,早日平安归来。”

“臣谢过三公主,”杨渊停了片刻,又道:“三公主在营中行事周全,并无差错,公主走后,将士们都向臣询问公主的去向,他们……都很惦念三公主。”

无忧心里越发的难受,是啊,所有人都看到了我的好,除了你……

怕情难自控,怕泪流满面,无忧道:“将军忙去吧。”

“臣告退。”

待杨渊走出一两丈的距离,无忧猛的想起什么,又将他叫住:“杨渊!”

杨渊停下脚步。

无忧疾步走到他的身后,却没有上前。

“你那未婚妻,定是比我温柔好看吧……”

她知道这样的问题很蠢很可笑,既没意义,又是在自取其辱,可她就是拧着那口气想得一个结果逼自己死心!

杨渊没有开口,也没有回头。

无忧其实很想告诉他,他不用顾及她的心情和颜面,她都受得起。

见杨渊迟迟不说话,无忧又道:“我想,看看她长什么样子。”

无忧不肯退让。他既然如此爱她,想必会看着她的画像睹物思人,即便没有,她的模样也是深深刻在他脑海里。无忧便是铁了心要为难他最后一次。

杨渊默然良久淡淡回了一句好,说完便大步流星的离开。

无忧仰头看着将明未明的天空,只觉眼睛鼻子嘴巴都酸涩得不成样子。

当日傍晚,无忧一踏进寝宫,内侍便呈上一轴画卷禀道:“殿下,杨将军午后派人送了一幅画过来,说是给您的。”

无忧盯着画卷出神。

本是她非要他给的,临到头她又想退缩了。

侍女猜出她的心思,吩咐道:“收下去吧。”

“不用,”无忧似鼓了极大的勇气,“把它打开。”

如她所想,画中的女子仙姿佚貌,娴静清雅,说是九重天的仙子也不为过,和杨渊檀郎谢女,好生般配,当真是自己比不过的。

无忧看了半晌才别开眼苦笑着说道:“派人把它还给杨将军,就说……公主看清了。”


杨渊去北境不到三日,匈奴对大晋宣战。

五千骑兵赶赴嘉临关,同驻守北境的将士一起捍卫大晋领土。

虽说匈奴来势凶猛,但大晋上至天子重臣,下到市井小民都坚信杨渊不会输,哪怕过程艰辛一点,赢是肯定的。

最后,这场战役的确赢了,可谁也没料到,杨渊差点死在呼延朔手里。

集了两国之力匈奴发力极狠,一月多下来,杨家军愣是没有占到上风。

就在杨渊思索如何重新布局,改变战术之时,素来是大晋附属部落的夷族却对杨家军搞起了偷袭。

夷人善巫蛊好布阵,族人天生脾气古怪,不与外人交往,十分神秘。

呼延朔怎么和他们勾搭在一起的外人并不知晓,但此刻将士们遭受匈奴与夷人的前后夹击,显然很是吃力。

夷人为了帮呼延朔擒拿杨渊更是无所不用其极,杨渊没有铜墙铁壁,面对夷族首领毒蛊妖术的袭击威胁唯有任敌宰割保全众将士。

杨渊被匈奴擒住的消息传到凤仪殿时,无忧手里的茶盏摔了个粉碎。

顾渚紫笋翠绿芳馨,清幽逼人,无忧却从中闻到一股死亡的气息。

沈皇后板着脸问内侍:“主帅被擒,军中情况如何?”

“回娘娘,敌方用了蛊术,好些将士死状凄惨,余下气势均已受挫,但杨家军一向军纪严明,尚未自乱阵脚,现已重振旗鼓,由镇守北境的付岩将军带领作战,誓死与匈奴对抗到底。”内侍回得心惊肉跳。

沈皇后看无忧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,又厉声问道:“陛下有何对策?”

“回娘娘,”内侍额头已渗出了汗珠,声音也带了颤抖,“国舅爷已带领着国都余下的杨家军前去支援,也寻了能破解巫蛊之术人的能人,陛下还下令让国舅爷务必击退匈奴,救出杨将军。”


开战后,无忧装出一副对战事不甚在意的模样,心里却怎么都淡定不下来。战场厮杀是要命的事,她如何放心得了。可她和杨渊已做了了断,她不该继续为他提心吊胆,惶惶不安。

隐藏心事对无忧来说信手拈来,她一直不曾有所表露。可随着战时越拉越长,无忧越发的焦愁,忍得越发难受。今日的消息,更是犹如晴天霹雳将她心绪震了个支离破碎。

匈奴人对杨渊恨之入骨,杨渊被他们拿住,他们岂不是要食其肉寝其皮……

无忧不敢想下去。

她不眠不休食不下咽,时时刻刻都在等着战场上传来的消息,任谁劝诫都没用。

过了五六日,好消息没等来,无忧病倒了。

德宗沈皇后看着躺在床榻上虚弱不堪、失魂落魄的女儿心急如焚,好话说尽了无忧仍旧没什么反应,最后,沈皇后不得不激道:“儿啊,杨渊的本事你知晓的,你若这般糟践自己,届时等不到杨渊回来,你倒先香消玉损了。他一向对你冷淡,得知你为他忧心而亡,顶多愧疚个一年两年,转头便把你忘了,你想想值不值当。你若真在意他,便好好调养身子,不管他对你如何,总归日后还能相见。”

一语惊醒梦中人。

只不过,无忧不是怕杨渊会把她忘记,也不是想日后和他继续纠缠,而是认清了自己这样毫无用处,不如振作起来做点更有意义的事。

无忧养了两日又生龙活虎了,德宗沈皇后只以为她是为了后头和杨渊还有转机,并未多想,反而放心了不少。

又过了两日,听闻沈夫人,也就是无忧的舅母病了。

无忧觉得,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。

无忧向沈皇后提出要去侯府探望舅母,沈皇后想着哥哥侄子去了战场,嫂嫂在府中不免凄凉,她历来喜欢无忧,无忧去陪陪她也是应该的。

次日一早,无忧悄悄带了好些金银钱财,找借口撇下侍女,独自去了侯府。探望完舅母后,她去外祖父的书房研究好路线,拿上外祖父留下的令牌和佩剑,又女扮男装去市集买了良驹,迷药以及一些常用伤药,单枪匹马一路奔驰出了雍城。

她要去匈奴,她要去救杨渊。

她不想没日没夜的等,不想没日没夜的煎熬,她怕,怕再耗下去杨渊连命都没了,天知道他在匈奴受着什么样的苦,是不是还活着。

夜里宫门将闭,侍女慌慌张张报沈皇后公主未归,沈皇后传话到侯府才知无忧早已离开。沈皇后意识到出事了,详细询问过后更加确定了心中想法,她立即通知德宗,又修书兄长,告知他无忧已动身去了匈奴,若在北境发现无忧的行踪,定要派人把她完好无损的捉拿回宫。

德宗气得掀了桌子,大发雷霆命禁军首领速去将公主平安带回。

为了躲避查找,无忧选了大小路交替行走,她将自己打扮得很是丑陋,皮肤黝黑,满脸络腮胡,换马匹选大城池,以免引人注意,赶路又走小路,尽量隐蔽一些,如此疾驰四五日,总算要到匈奴境地了。

她歇在一个边陲小镇,此处龙蛇混杂,本隶属大晋,但因与好几个部落相邻,往来人流复杂,从来不乏穷凶极恶之徒打架闹事,官员管理相对疏漏懈怠,不易被人追踪发现。

无忧在这里探听到杨渊被呼延朔关在身边,因呼延朔想劝降杨渊,暂时不打算杀他。这无疑算得上一个好消息,但如何在呼延朔眼皮子底下救出杨渊仍让无忧伤透了脑筋。

兴许是老天爷也在帮她,次日,无忧在此处遇到乔装成夷人的表兄。

表兄带着几个手下和一帮夷人混在一起,看到无忧先是一惊,不敢与她相认,无忧也没有表现出异常。等到夜里暗中联络,表兄告知她,她的舅父带着兵马在嘉临关与匈奴对抗,他和付岩将军在能人异士的帮助下已破了夷人的蛊术,夷人已偷偷降了。如今夷人首领带他和手下去呼延朔驻扎的乌稚城假意送情报,实则配合他伺机救杨渊。付将军已派一队人马前去嘉临关支援,自己则带了另一队人马躲在乌稚城外等着援救他们。

为了让无忧安心,表兄故意把计划说得详细又周全,说完又苦口婆心的劝她立刻回宫,不要让陛下和姑母担心,外头兵荒马乱,即便她功夫不错,也太过危险了。

无忧知道救杨渊不是一件易事,说什么也不肯走,定要一同去,并发誓会保护好自己,不拖累任何人。

表兄考虑到这里或有匈奴的眼线,不好与她争执,怕引人注意出纰漏会连累大军,也不敢贸然将找到她的消息传出去,怕情报被他国探子拦截酿成更大的危机,斟酌再三,表兄不得不让一个和无忧身形相差无几的手下同无忧交换服饰,带着她去了。

呼延朔忌惮杨渊,在初初抓住杨渊时对他用了重刑,后又百般讨好诱其投诚,杨渊宁死不从,在收到表兄传的信息后才假意臣服,被呼延朔从地牢放出。

几人好不容易汇合,因有伤在身,杨渊是从未有过的虚弱憔悴,看得出没少遭罪,若非他平素体魄强健意志坚定,怕早就撑不住了。

无忧极力克制住了心疼和不忍,见到杨渊一言不发,甚至在他们一起逃离之时也只是安静的跟随他的步伐。可杨渊依旧没有因她来救他而多看她一眼,无忧明白,云心无我,即便近在眼前,也宛若相隔天涯。好在,除了活着,她对他已别无他求。

出逃计划并不顺利,他们在城门口遭遇了埋伏。

呼延朔早已识破了他们的计谋,在城门口布下天罗地网,等着他们鸟入樊笼。

无忧记得那日她们被匈奴士兵团团围住,耳边回荡着兵器撞击的声响,鼻腔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,表兄的手下一个一个的倒下,表兄也被逼到墙角,眼看着就要受不住了,她双手负伤,鲜血四溢,连抬臂的力气都没了,身边杨渊胸口中箭,呼延朔举着弯刀正向他砍去…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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